当卢米埃尔电影节的聚光灯穿透里昂的暮色,舒淇身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步入大师班现场,哑光面料在灯光下流淌着低调质感,内搭的丝质白衬衫领口微敞,恰如她横跨三十年的演艺生涯 —— 在沉稳框架中藏着灵动锋芒。

这位实现欧洲三大电影节评委 “大满贯” 的华语影人,以这样一种兼具专业与松弛的姿态,与全场观众展开了一场关于表演、创作与蜕变的深度对话。
黑色西装所象征的专业主义,在舒淇的讲述中得到了最生动的注解。谈及《刺客聂隐娘》的拍摄经历,她抬手拂过西装袖口的动作里,仿佛还带着当年挥刀千次的力道:“侯导让我每天吊在四米高的树上,感受风穿过衣襟的重量,那时才懂侠女的冷静不是装出来的,是筋骨里熬出来的。” 为了诠释聂隐娘 “面冷手快” 的特质,她每天挥刀练习至右臂受伤,却在镜头前始终保持云淡风轻,这种 “把煎熬藏在幕后” 的坚持,恰似黑色西装的内敛 —— 将锋芒收于剪裁之内,只在细节处显露力量。现场播放的片段中,聂隐娘掠过屋檐时衣袂翻飞的弧度,与此刻她端坐椅中挺直的脊背,形成了跨越时空的呼应。


大师班的核心议题里,舒淇用亲身经历诠释了 “打破框架” 的创作哲学,而这身简约西装恰是这种理念的视觉延伸。“演员不该被标签定义,就像衣服不该束缚灵魂。” 她谈及《最好时光》中无剧本的欧阳靖角色时坦言,为了贴近右眼渐盲的人物状态,她佩戴蓝色隐形眼镜数月,在模糊视觉中摸索角色心境,“那时每天和原型人物喝咖啡,在沉默里观察她握杯的力度,比任何剧本都有用。” 这种 “用生活填补角色” 的创作观,在她转型导演后愈发清晰。当被问及首部自编自导作品《女孩》的灵感来源,她眼中闪过光亮:“在威尼斯当评委时看了很多新导演的作品,突然想把心里攒了十年的故事讲出来,就像终于敢脱下熟悉的戏服,穿上导演的‘工作服’。”《女孩》在威尼斯首映时 15 分钟的起立鼓掌,正是对这种突破的最好回馈。


对话中,舒淇毫不避讳创作中的挣扎与反思,这种真诚让黑色西装包裹下的形象更显立体。谈及毕赣执导的《狂野时代》,她坦然回应外界的两极评价:“影片的视觉语言很极致,但故事确实晦涩,就像演员总会在突破中遇到瓶颈。” 但她同时强调,自己选择角色早已跳出 “爱情文艺片” 的舒适区:“现在更想演有生活褶皱的人,就像这套西装,越穿越有属于自己的纹路。” 她分享的观察习惯更令人动容 —— 至今仍喜欢在酒吧门口观察路人,甚至会在感动落泪时立刻用手机记录自己的表情,“演员没有生活与工作的边界,所有经历都是创作的燃料。”
活动尾声,有观众问及 “如何保持创作初心”,舒淇轻抚西装前襟笑道:“就像这身衣服,简约才经得住时间考验。表演也好,导演也罢,守住对人性的好奇,对专业的敬畏,就不会迷路。” 当她起身离场时,西装下摆随步伐轻摆,恰如她的演艺生涯 —— 在沉稳中前行,在坚守中突破。这座以电影先驱命名的电影节上,舒淇用一场通透的独白证明:真正的大师风范,从来不是锋芒毕露的张扬,而是把岁月沉淀为底蕴,让专业成为最好的名片。
















